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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書》第十五章 北齊書卷十五 列傳第七· 李百藥

〔一〕竇泰 尉景 婁昭兄子叡 厙狄干子士文 韓軌 潘樂

  竇泰,字世寧,大安捍殊人也。本出清河觀津冑,祖羅,魏統萬鎮將,因居北邊。父樂,魏末破六韓拔陵為亂,與鎮將楊鈞固守,遇害。泰貴,追贈司徒。初,泰母夢風雷暴起,若有雨狀,出庭觀之,見電光奪目,駛雨霑灑,寤而驚汗,遂有娠。期而不產,大懼。有巫曰:「渡河湔裙,產子必易。」便向水所,忽見一人,曰:「當生貴子,可徙而南。」泰母從之。俄而生泰。及長,善騎射,有勇略。泰父兄戰歿於鎮,泰身負骸骨歸尒朱榮。以從討邢杲功,賜爵廣阿子。神武之為晉州,請泰為鎮城都督,參謀軍事。〔二〕累遷侍中、京畿大都督,尋領御史中尉。泰以勳戚居臺,雖無多糾舉,而百僚畏懼。

  天平三年,神武西討,令泰自潼關入。四年,泰至小關,為周文帝所襲,眾盡沒,泰自殺。初泰將發鄴,鄴有惠化尼謠云:「竇行臺,去不回。」未行之前,夜三更,忽有朱衣冠幘數千人入臺,云「收竇中尉」,宿直兵吏皆驚,其人入數屋,俄頃而去。旦視關鍵不異,方知非人。皆知其必敗。贈大司馬、太尉、錄尚書事,諡曰武貞。泰妻,武明婁后妹也。泰雖以親見待,而功名自建。齊受禪,祭告其墓。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子孝敬嗣。位儀同三司。

  尉景,字士真,善無人也。秦、漢置尉候官,其先有居此職者,因以氏焉。景性溫厚,頗有俠氣。魏孝昌中,北鎮反,景與神武入杜洛周中,仍共歸尒朱榮。以軍功封博野縣伯。後從神武起兵信都。韓陵之戰,唯景所統失利。神武入洛,留景鎮鄴。尋進封為公。

  景妻常山君,神武之姊也。以勳戚,每有軍事,與厙狄干常被委重,而不能忘懷射利,神武每嫌責之。轉冀州刺史,又大納賄,發夫獵,死者三百人。厙狄干與景在神武坐,請作御史中尉。神武曰:「何意下求卑官。」干曰:「欲捉尉景。」神武大笑,令優者石董桶戲之。董桶剝景衣,曰:「公剝百姓,董桶何為不剝公?」神武誡景曰:「可以無貪也。」景曰:「與爾計生活孰多,我止人上取,爾割天子調。」神武笑不答。改長樂郡公。歷位太保、太傅,坐匿亡人見禁止。使崔暹謂文襄曰:「語阿惠兒,富貴欲殺我耶!」神武聞之泣,詣闕曰:「臣非尉景,無以至今日。」三請,帝乃許之。於是黜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神武造之,景恚臥不動,叫曰:「殺我時趣耶!」常山君謂神武曰:「老人去死近,何忍煎迫至此。」又曰:「我為爾汲水胝生。」因出其掌。神武撫景,為之屈膝。先是,景有果下馬,文襄求之,景不與,曰:「土相扶為牆,人相扶為王,一馬亦不得畜而索也。」神武對景及常山君責文襄而杖之。常山君泣救之。景曰:「小兒慣去,放使作心腹,何須乾啼濕哭不聽打耶!」尋授青州刺史,〔三〕操行頗改,百姓安之。徵授大司馬。遇疾,薨於州。贈太師、尚書令。齊受禪,以景元勳,詔祭告其墓。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追封長樂王。

  子粲,少歷顯職,性粗武。天保初,封厙狄干等為王,粲以父不預王爵,大恚恨,十餘日閉門不朝。帝怪,遣使就宅問之。〔四〕隔門謂使者曰:「天子不封粲父為王,粲不如死。」使云:「須開門受敕。」粲遂彎弓隔門射使者。使者以狀聞之,文宣使段韶諭旨。粲見韶,唯撫膺大哭,不答一言。文宣親詣其宅慰之,方復朝請。尋追封景長樂王。粲襲爵。位司徒、太傅薨。子世辯嗣。周師將入鄴,令辯出千餘騎覘候,出滏口,登高阜西望,遙見群烏飛起,〔五〕謂是西軍旗幟,即馳還,比至紫陌橋,不敢回顧。〔六〕隋開皇中,卒於淅州刺史。〔七〕

  婁昭,字菩薩,代郡平城人也,武明皇后之母弟也。祖父提,雄傑有識度,家僮千數,牛馬以谷量。性好周給,士多歸附之。魏太武時,以功封真定侯。父內干,有武力,未仕而卒。昭貴,魏朝贈司徒。齊受禪,追封太原王。昭方雅正直,有大度深謀,腰帶八尺,弓馬冠世。神武少親重之。昭亦早識人,恒曲盡禮敬。數隨神武獵,每致請不宜乘危歷險。

  神武將出信都,昭贊成大策,即以為中軍大都督。從破尒朱兆於廣阿,封安喜縣伯,改濟北公,〔八〕又徙濮陽郡公,授領軍將軍。魏孝武將貳於神武,昭以疾辭還晉陽。從神武入洛,兗州刺史樊子鵠反,以昭為東道大都督討之。子鵠既死,諸將勸昭盡捕誅其黨。昭曰:「此州無狀,橫被殘賊,其君是怨,其人何罪。」遂皆捨焉。後轉大司馬,仍領軍。遷司徒,出為定州刺史。昭好酒,晚得偏風,雖愈,猶不能處劇務,在州事委僚屬,昭舉其大綱而已。薨於州。贈假黃鉞、太師、太尉,諡曰武。齊受禪,詔祭告其墓,封太原王。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長子仲達嗣。改封濮陽王。

  次子定遠,少歷顯職,外戚中偏為武成愛狎。別封臨淮郡王。武成大漸,與趙郡王等同受顧命,位司空。趙郡王之奏黜和士開,定遠與其謀,遂納士開賄賂,成趙郡之禍,其貪鄙如此。尋除瀛州刺史。初定遠弟季略,穆提婆求其伎妾,定遠不許。因高思好作亂,提婆令臨淮國郎中令告定遠陰與思好通。後主令開府段暢率三千騎掩之,令侍御史趙秀通至州,以贓貨事劾定遠。定遠疑有變,遂縊而死。

  昭兄子叡。〔九〕叡字佛仁,父拔,魏南部尚書。叡幼孤,被叔父昭所養。為神武帳內都督,封掖縣子,累遷光州刺史,在任貪縱,深為文襄所責。後改封九門縣公。齊受禪,得除領軍將軍,別封安定侯。叡無他器幹,以外戚貴幸,縱情財色。為瀛州刺史,聚斂無厭。皇建初,封東安王。大寧元年,進位司空。平高歸彥於冀州,還拜司徒。河清三年,濫殺人,為尚書左丞宋仲羨彈奏,經赦乃免。尋為太尉,以軍功進大司馬。武成至河陽,仍遣總偏師赴懸瓠。叡在豫境留停百餘日,專行非法,詔免官,以王還第。尋除太尉,薨。贈大司馬。子子彥嗣。〔一0〕位開府儀同三司。

  厙狄干,善無人也。曾祖越豆眷,魏道武時以功割善無之西臘汙山地方百里以處之,後率部落北遷,因家朔方。干梗直少言,有武藝。魏正光初,除掃逆黨,授將軍,宿衛於內。以家在寒鄉,不宜毒暑,冬得入京師,夏歸鄉里。孝昌元年,北邊擾亂,奔雲中,為刺史費穆送于尒朱榮。以軍主隨榮入洛。〔一一〕

  後從神武起兵,破四胡於韓陵,封廣平縣公,尋進郡公。河陰之役,諸將大捷,唯干兵退。神武以其舊功,竟不責黜。尋轉太保、太傅。及高仲密以武牢叛,神武討之,以干為大都督前驅。干上道不過家,見侯景不遑食,景使騎追饋之。時文帝自將兵至洛陽,軍容甚盛。諸將未欲南度,干決計濟河。神武大兵繼至,遂大破之。還為定州刺史,不閑吏事,事多擾煩,然清約自居,不為吏人所患。遷太師。天保初,以天平元勳佐命,〔一二〕封章武郡王,轉太宰。

  干尚神武妹樂陵長公主,以親地見待。自預勤王,常總大眾,威望之重,為諸將所伏。而最為嚴猛,曾詣京師,魏譙王元孝友於公門言戲過度,〔一三〕諸公無能面折者,干正色責之,孝友大慚,時人稱善。薨,贈假黃鉞,太宰,給轀輬車,諡曰景烈。干不知書,署名為「干」字,逆上畫之,時人謂之穿錐。又有武將王周者,署名先為「吉」而後成其外,二人至子孫始並知書。干,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子敬伏,位儀同三司,卒。子士文嗣。〔一四〕

  士文性孤直,雖鄰里至親,莫與通狎。在齊,襲封章武郡王,位領軍將軍。周武帝平齊,山東衣冠多來迎,唯士文閉門自守。帝奇之,授開府儀同三司,隨州刺史。〔一五〕隋文受禪,加上開府,封湖陂縣子。

  尋拜貝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無餘財。其子嘗噉官廚餅,士文枷之於獄累日,杖之二百,步送還京。僮隸無敢出門。所買鹽菜,必於外境。凡有出入,皆封署其門,親故絕跡,慶弔不通。法令嚴肅,吏人貼服,道不拾遺。凡有細過,士文必陷害之。嘗入朝,遇上賜公卿入左藏,任取多少。人皆極重,士文獨口銜絹一匹,兩手各持一匹。上問其故,士文曰:「臣口手俱足,餘無所須。」上異之,別齎遺之。〔一六〕士文至州,發摘姦吏,尺布斗粟之贓,無所寬貸,得千人奏之,悉配防嶺南。親戚相送,哭聲遍於州境。至嶺南,遇瘴厲死者十八九,於是父母妻子唯哭士文。士文聞之,令人捕搦,捶楚盈前,而哭者彌甚。司馬京兆韋焜、清河令河東趙達二人並苛刻,唯長史有惠政。時人語曰:「刺史羅剎政,司馬蝮蛇瞋,長史含笑判,清河生喫人。」上聞,歎曰:「士文暴過猛獸。」竟坐免。未幾為雍州長史,謂人曰:「我向法深,不能窺候要貴,無乃必死此官。」及下車,執法嚴正,不避貴戚,賓客莫敢至門。人多怨望。士文從妹為齊氏嬪,有色,齊滅後,賜薛公長孫覽。覽妻鄭氏妒,譖之文獻后,后令覽離絕。士文恥之,不與相見。後應州刺史唐君明居母憂,娉以為妻,由是君明、士文並為御史所劾。士文性剛,在獄數日,憤恚而死。家無餘財,有三子,朝夕不繼,親賓無贍之者。

  韓軌,字百年,太安狄那人也。少有志操,性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神武鎮晉州,引為鎮城都督。及起兵於信都,軌贊成大策。從破尒朱兆於廣阿,又從韓陵陣,封平昌縣侯。仍督中軍,從破尒朱兆於赤谼嶺。〔一七〕再遷泰州刺史,〔一八〕甚得邊和。神武巡泰州,欲以軌還,仍賜城人戶別絹布兩匹。州人田昭等七千戶皆辭不受,唯乞留軌。神武嘉歎,乃留焉。頻以軍功,進封安德郡公。遷瀛州刺史,在州聚斂,為御史糾劾,削除官爵。未幾,復其安德郡公。歷位中書令、司徒。齊受禪,封安德郡王。軌妹為神武所納,生上黨王渙,復以勳庸,歷登台鉉。常以謙恭自處,不以富貴驕人。後拜大司馬,從文宣征蠕蠕,在軍暴疾薨。贈假黃鉞,太宰、太師,諡曰肅武。皇建初,配饗文襄廟庭。

  子晉明嗣。天統中,改封東萊王。晉明有俠氣,諸勳貴子孫中最留心學問。好酒誕縱,招引賓客,一席之費,動至萬錢,猶恨儉率。朝庭處之貴要之地,必以疾辭。告人云:「廢人飲美酒、對名勝,安能作刀筆吏返披故紙乎?」武平末,除尚書左僕射,百餘日便謝病解官。

  潘樂,字相貴,廣寧石門人也。本廣宗大族,魏世分鎮北邊,因家焉。父永,有技藝,襲爵廣宗男。樂初生,有一雀止其母左肩,占者咸言富貴之徵,因名相貴,後始為字。及長,寬厚有膽略。初歸葛榮,〔一九〕授京兆王,時年十九。榮敗,隨尒朱榮,為別將討元顥,以功封敷城縣男。

  齊神武出牧晉州,引樂為鎮城都將。從破尒朱兆於廣阿,進爵廣宗縣伯。累以軍功拜東雍州刺史。神武嘗議欲廢州,樂以東雍地帶山河,境連胡、蜀,形勝之會,不可棄也。遂如故。後破周師於河陰,議欲追之,令追者在西,不願者東,唯樂與劉豐居西。神武善之,以眾議不同而止。改封金門郡公。文宣嗣事,鎮河陽,破西將楊摽等。時帝以懷州刺史平鑒等所築城深入敵境,欲棄之。樂以軹關要害,必須防固,乃更修理,增置兵將,而還鎮河陽。拜司空。齊受禪,樂進璽綬。進封河東郡王,遷司徒。周文東至崤、陝,遣其行臺侯莫陳崇自齊子嶺趣軹關,儀同楊摽從鼓鐘道出建州,陷孤公戍。詔樂總大眾禦之。樂晝夜兼行,至長子,遣儀同韓永興從建州西趣崇,崇遂遁。又為南道大都督,討侯景。樂發石鱉,南度百餘里,〔二0〕至梁涇州。涇州舊在石梁,侯景改為懷州,〔二一〕樂獲其地,仍立涇州。又克安州。除瀛州刺史,仍略淮、漢。天保六年,薨於懸瓠。贈假黃鉞,太師、大司馬、尚書令。〔二二〕

  子子晃嗣。諸將子弟,率多驕縱,子晃沉密謹愨,以清淨自居。尚公主,拜駙馬都尉。武平末,為幽州道行臺右僕射、幽州刺史。周師將入鄴,子晃率突騎數萬赴援。至博陵,知鄴城不守,詣冀州降。周授上開府。隋大業初卒。

  校勘記

  〔一〕 北齊書卷十五 按此卷原缺,後人以北史卷五三、卷五四中相同諸人傳補。三朝本、南本、局本卷末有宋人校語「此卷與北史同」。

  〔二〕 參謀軍事 通志卷一五二此下有:「從起義信都,封廣阿伯,從破四胡。及神武入洛,以預謀定策,除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進爵為公。尒朱兆敗保秀容,分兵守嶮。神武每揚聲云欲討之,師出復止,如是數四。神武揣兆歲首必應會飲,使泰率精騎先驅,一日一夜五百里。兆軍人因宴休惰,忽見泰軍,莫不奪氣,神武因而剋之」,凡一百十一字不見此傳和北史卷五四本傳。按通志北齊諸傳,凡溢出北史字句,大抵出於北齊書(原文),如斛律金父子、段榮父子傳都是這情況。今以此卷竇泰等六人傳和通志核對,通志都有多少不等的溢出字句。疑南宋時北齊書此卷原文,還沒有完全絕跡,鄭樵偶得見之,得以用來補上一些文句。如此段所說竇泰從高歡起兵後,加官進爵,和竇泰墓誌(漢魏南北朝墓誌集釋圖版二0五)基本符合,又如下文竇泰死後贈官,通志多「定州刺史」,也和墓誌相同。鄭樵不見墓誌,所增卻與之相合,也可推知所據為較原始的材料,當即北齊書原文。其進攻尒朱兆一事今見本書卷一和北史卷六的神武紀,或李延壽截取傳中語入紀。由竇泰傳所增之情況看來,則以下五人傳中通志溢出北史字句也可能是北齊書佚文。但這些多半是歷官和其他無關重要語句,今不一一列舉。

  〔三〕 尋授青州刺史 通志卷一五二此句上有「元象初,周文遣金祚、皇甫知達入據東雍,景督諸軍討擒之」二十三字。按此事又見本書卷二七可朱渾元傳(補),但沒有提到尉景,北史卷五三可朱渾元傳不載,而同卷金祚傳稱祚「入據東雍州,神武遣尉景攻降之」。此段所增二十三字疑出北齊書原文。

  〔四〕 遣使就宅問之 諸本脫「使」字,據北史卷五四補。

  〔五〕 遙見群烏飛起 諸本及北史卷五四「烏」作「鳥」。御覽卷九二0引北史、通鑑卷一七三作「烏」。胡注:「西軍旗幟皆黑,齊人時恇懼,望見烏飛,以為周師已至。」按胡注很清楚。御覽引在羽族部烏類,可知宋人所見北史都作「烏」,今據改。

  〔六〕 比至紫陌橋不敢回顧 諸本及北史卷五四無「回」字,局本有。按局本當據通鑑卷一七三補。冊府卷四五三作「迴」,御覽卷九二0作「返」。今從局本。

  〔七〕 卒於淅州刺史 諸本「淅」作「浙」,北史(百衲本)卷五四作「淅」。按隋書卷三0地理志中淅陽郡條云:「西魏置淅州」,楊守敬以為即魏書卷一0六地形志的析州(隋書地理志考證卷三。)地在東、西魏邊界,故雙方都有此州。今據北史改,以後逕改,不再出校記。

  〔八〕 改濟北公 通志卷一五二此下有「又從拔鄴,破四胡,累拜驃騎大將軍、開府」十六字。又下文「從神武入洛」下有「魏孝靜之立也,昭預大策」十字。疑出北齊書原文。

  〔九〕 昭兄子叡 按卷四八外戚傳婁叡重出。北齊書既把他列入外戚傳,這裏必不附見,這是補此傳者草率抄錄北史之故。

  〔一0〕子子彥嗣 諸本及北史卷五四「彥」作「產」,按八瓊室金石補正卷二一司徒公婁叡華嚴經碑跋引安陽金石志稱碑側名有「王世子子彥,第二子仲彥。」。本書卷一一河南王孝愉傳記酖殺孝愉的人亦作婁子彥。今據改。

  〔一一〕以軍主隨榮入洛 通志卷一五二此下有「授伏波將軍,神武臨晉州,請干為都督」十五字。疑是北齊書原文所有,無此十五字,則厙狄干既在洛陽,何以又從高歡起兵,不明。

  〔一二〕天保初以天平元勳佐命 南、北、殿、局四本及北史卷五四厙狄干傳「天平」作「干」。按「天平元勳佐命」當指追隨高歡擁立孝靜帝和遷鄴的人。今從三朝本。

  〔一三〕魏譙王元孝友於公門言戲過度 張森楷云:「孝友始為臨淮王,齊受禪,降臨淮公,未嘗封譙,此文疑誤。」張說據本書卷二八(補)、北史卷一六元孝友傳。按當是「淮」訛「譙」,後人又刪「臨」字。

  〔一四〕子士文嗣 錢氏考異卷三一云:「按士文隋之酷吏,隋史已為立傳,不應闌入齊書,蓋後人以厙狄干傳亡,取北史補之,而不知限斷之例,遂併士文傳牽入之。」

  〔一五〕隨州刺史 諸本「隨州」訛「隋州」,今據北史卷五四改。

  〔一六〕別齎遺之 北史卷五四「齎」作「賞」。按隋書卷七四本傳作「別加賞物,勞而遣之」。疑北史本刪節隋書作「別賞遣之」。傳本北史「遣」訛「遺」。補北齊書者又改「賞」為「齎」。

  〔一七〕從破尒朱兆於赤谼嶺 通志卷一五二下有「除車騎大將軍。出為晉州刺史,慰諭山胡,莫不綏附」二十字。按下云「再遷泰州刺史」,即因先曾任晉州刺史,所以說「再遷」。北史刪去此段,「再遷」二字便沒有著落。

  〔一八〕再遷泰州刺史 諸本及北史卷五四韓軌傳「泰州」作「秦州」。按此句下通志卷一五二多出:「軌性寬和,罕行楚撻,甚得邊民之心。西魏前後遣將東伐,又周文帝自屯鹽倉,軌身先士卒,每戰必剋」三十九字。從這段文字中,可證此處的秦州實即治河東郡蒲阪的泰州。魏書地形志已訛作秦州(見卷二校記。)其地為東、西魏歷年爭戰之所,故云「西魏歷年遣將東伐」。所謂「周文帝自屯鹽倉」。據唐書卷三八地理志陝州平陸縣條云:「西有鹽倉」,地即北魏的河北郡,與蒲阪相接。「秦」字訛,今改正。下「神武巡秦州」句同改。

  〔一九〕寬厚有膽略初歸葛榮 通志卷一五二作:「寬厚有膽略。北鎮亂,魏臨淮王彧北討至雲中,問士人膽略者,或以樂對。彧乃召為軍主,每摧堅陷陣,轉統軍。樂以天下多事,遂歸葛榮。」凡溢出四十六字。

  〔二0〕南度百餘里 通志此下有「淮南聞大軍至,所在棄城走」十一字。

  〔二一〕侯景改為懷州 北史卷五三、冊府卷四二九、通志卷一五二「懷」作「淮」,疑「懷」字誤。

  〔二二〕贈假黃鉞太師大司馬尚書令 通志卷一五二此下有:「神武再破周文也,樂皆先鋒摧陣。邙山之役,樂因勢追之。至其營所,仍大抄掠,樂獲周文金帶一袋。貪貨稽留,不即東返。于時周文於陣可擒,失而不獲者,實樂貪貨之由也。神武忿之,以大捷之後,恕而不問」一段文字。按此事見於北史卷五三彭樂傳而更詳。鄭樵似不致竄改北史彭樂傳中語入潘樂傳,且今通志同卷自有彭樂傳,全同北史。如果鄭樵以彼樂為此樂,就應刪去彭樂傳中此事,何以兩傳重出?北齊書無彭樂傳,疑北齊書本以此為潘樂事。北史別據其他史料為彭樂傳,則以為彭樂事。通志兩取之,以致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