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韵会举要
三十卷。元熊忠撰。忠字子中,亦昭武(今福建邵武县)人,为黄公绍馆客。忠惜《韵会》“编帙浩瀚,四方学士不能遍览”,故删其注说之繁重,并增其韵字之遗漏,别为《韵会举要》,书成于元大德元年(1297年)。是书以毛晃韵增者曰“毛氏韵增”,计一千七百一十字;以《平水韵》增者曰“平水韵增”,计四百三十六字;以经史子集可备引用增者曰“今增”,计六百七十七字。《举要》对《韵会》虽有删有增,但“古作某、本作某、或作某、通作某,以及今删、今正、今仍者,皆公绍原本;惟‘毛氏韵增’、‘平水韵增’及‘今增’者,则出熊忠手耳”(胡玉搢《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补正》)。所以《举要》与《韵会》的语音系统是一致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自金韩道昭《五音集韵》始以七音、四等、三十六母颠倒唐宋之字纽,而韵书一变;南宋刘渊淳祐《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始合并通用之部分,而韵书又一变。忠此书字纽遵韩氏法,部分从刘氏例,兼二家所变而用之,而韵书旧第至是尽变无遗。”案《举要》形式上是遵循《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分为一百零七韵;每韵之内,又如《五音集韵》依三十六字母“始于见,终于日”的顺序排列各个小韵。可以说,这部书还保存着传统韵书分韵定音的骨架。这是为了取便习惯,因为“《礼部韵略》承用既久,学者童习日纷,难以遽变”。但从实际内容看,这部书所划分的声类、韵类以致整个音系,都跟传统韵书迥然不同。作者首先引述宋人洪迈、吴棫、毛晃等人的议论,指出《礼部韵略》在宋代已与实际读音不合,如引洪迈《容斋随笔》云:“《礼部韵略》所分字,有绝不近人情者,如东、冬,清、青,至于隔韵而不通,后人为四声切韵之学者必强为立说,然终为非是。”接着作者指出:“旧韵所收,有一韵之字而分入数韵不相通者;有数韵之字而混为一韵不相谐叶者,不但如前诸儒所论而已。且如东韵公东是一音,弓劳是一音,此二韵混为一韵者也;冬韵攻冬与公东同,恭銎与弓劳同,此一韵分为二韵者也。”针对这种情况,是书在排列韵字时,在每一韵内,把认为实际是同一韵母的一组字归为一类,注明“属某字母韵”。《举要》的《韵例》云:“旧韵所载,考之《七音》,有一韵之字而分入数韵者;有数韵之字而并为一韵者。今每韵依《七音》韵,各以类聚,注云:‘以上按《七音》属某字母韵’。”例如东韵公、东、通、空、同、蓬、蒙、风、丰、冯、、怱、憽、丛、中、充、崇、翁、烘、洪、笼等组字后注“以上案《七音》属‘公’字母韵”;东韵弓、穹、穷、虫、融、隆、戎等组字后注“以上属‘弓’字母韵”;东韵雄、熊两字后注“以上属‘雄’字母韵”,这“公”、“弓”、“雄”等就是《举要》实际的韵母代表字。可见《举要》并不拘泥于旧韵,而是凭着一个新的语音系统来改并旧韵的分类的。“某字母韵”就是本书的实际韵类。所谓“某音”,就是本书的实际声类。根据“某字母韵”这一新订的类名,可以归纳出本书的实际韵类系统,这个系统包括入声二十九个韵母,平上去三声不计声调区别,共有六十七个韵类。这个韵类系统与传统韵书不同,反映了实际语音变化,特别是入声,已完全打破《切韵》以来-p、-t、-k三分传统,比如同属“讫”字母韵的字,就包括原收-p、-t、-k三种韵尾的字,反映“中原雅音”系统实际语音入声韵尾的混同趋势。本书所用三十七字母,较之传统三十六字母,除了次序先后有异外,还多了“鱼”“幺”“合”“呼”四母,少了“照”“穿”“床”三母。其中“鱼”母合并了原来的“疑”母三等字和“喻”母三等字;“幺”母由原来的“影”母分出;“合”母从原来的“匣”母分出;“照”“穿”“床”已合并于“知”“彻”“澄”;“呼”母只出现一次,即平声第七阳唐韵:“荒,呼光切”,这个“呼”母很可能是因为“荒”的反切上字而误列的,所以“呼”的存在值得怀疑(董同和《汉语音韵学》、邵荣芬《汉语语音史讲话》)。本书卷首附有《礼部韵略七音三十六母通考》。其《小序》云:“韵书始于江左,本是吴音,今以《七音》韵母通考韵字之序,惟以雅音求之,无不谐叶。”强调《举要》的审音标准是“中原雅音”。因此,《举要》这部书反映了“中原雅音”系统的语音变化,是《切韵》系传统韵书到《中原音韵》等曲韵韵书的过渡产物,发挥了承上启下作用,在语音史研究上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关于《七音》,杨耐思说:“《七音》载于《韵会》卷首。作者和年代均未详。这是一个按‘平水韵’韵目编制的小韵表,每一个字代表一个小韵……从它的声类、韵类来看,跟《韵会》的音韵系统大体上一致”(《中原音韵音系》)。对《举要》注释,《四库全书提要》评价云:“子注文繁例杂,亦病榛芜;惟其援引浩博,足资考证;而一字一句,必举所本,无臆断伪撰之处。”《古今韵会举要》有元刊本及明代翻刻本多种,另有日本覆刻元本、日本活字印本等。清光绪九年(1883年)淮南书局本较易得,然此本讹误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