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做你的尾巴

一

一场春雨过后，大地披上了绿装。

一天早晨，一条小树根悄悄地爬到尚在沉睡中的小蚯蚓身上，轻轻地挠着，挠着。

“你是谁？”小蚯蚓一惊，脱口问道。

“大懒虫，快醒醒，春天来了！”

“原来是小树根呀！”小蚯蚓蠕动一下身体，“咦，我怎么睡着了呢？”

“你已经睡了一个冬天了！”

“噢，我想起来了。”小蚯蚓说，“秋天的时候，我住在地瓜地里，农民伯伯刨地瓜时，我没来得及躲开，结果，镢头把我的尾巴切掉了，我找呀、找呀，一直找到你这里，也没找到我的尾巴，唉，我怎么会睡着了呢？不行，我得赶快找我的尾巴去！”

说完，小蚯蚓告别小树根，伸缩着身体，尖尖的脑袋像钻头一样，向着疏松、湿润的泥土钻去。

二

“老爷爷，你在干什么？”一个小女孩问道。

“我在找蚯蚓。”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是要做成鱼饵去钓鱼吗？”

“不是。”老爷爷说，“蚯蚓是农作物的好朋友，我要让它们去帮我耕地、施肥。”

“蚯蚓也会干活吗？”

“哈哈！”老爷爷大笑一声说，“孩子，你想啊，蚯蚓每天在地里钻来钻去，不就是在给我耕地吗；还有，蚯蚓不仅吃泥土，它还吃一些有机物，可它们的排泄物却留在了地里，这不就是很好的肥料吗？”

“可是——”小女孩忽闪着明亮的眼睛说，“你把这里的蚯蚓挖走了，这片土地里就没有蚯蚓了。”

“孩子，这片土地要建工厂了，已经用不着蚯蚓了，这里的蚯蚓也该搬家了。”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爷爷，我们一块帮蚯蚓搬家吧！”

……

小蚯蚓并不知道地面上发生了什么，当它感觉到大地在不停地颤抖时，它已被老爷爷装上小推车，送到了菜地里。

三

小蚯蚓在老爷爷的菜地里不停地钻来钻去，同时留下一堆一堆的粪便。不久，老爷爷的菜地变得又疏松、又肥沃。菜地里的蔬菜长得又快又好。每当收获蔬菜时，老爷爷总会摘下一些瘦小的菜叶，放在地里，留给小蚯蚓吃。

一天傍晚，小蚯蚓悄悄地钻出洞来，捡食菜叶。

“啊，真香呀！”小蚯蚓边吃边说，“比泥土可好吃多了！”

“是呀，听说蔬菜里面含有多种维生素呢，可惜呀，你吃的是腐烂的菜叶！”一种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小蚯蚓附近响起。

“你是谁？”小蚯蚓警觉地问道。

“我是小青蛙！”

“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歌唱家呀！”小蚯蚓说，“我可喜欢听你唱歌了？”

“咦，我正要问你呢。”小青蛙说，“你又没有耳朵，你是怎么听到我跟你说话的？”

“我不仅没有耳朵，我连眼睛和鼻子也没有呢！”小蚯蚓说，“不过，因为我的触觉器官特别发达，所以，我不仅能感觉到声音，也能感觉到光亮和气味。”

“噢，原来是这样。”小青蛙说，“既然你喜欢听我唱歌，那我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唱给你听！”

“可我不能总在这里，我还要到别处去找我的尾巴呢！”接着，小蚯蚓把失去尾巴的事给小青蛙说了一遍。

“看上去你是一条完整的蚯蚓，并不缺少尾巴呀？”

“这是因为我们蚯蚓的再生能力强，我又长出了新的尾巴。”小蚯蚓说，“我知道，我原来的尾巴也会长出新的头来，变成一条新蚯蚓。可是，我总希望能够看到它。并且跟它在一块生活。”

“噢，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一条新尾巴蚯蚓，你要找那条新头蚯蚓。”小青蛙说，“这样吧，你说一下新头蚯蚓有什么特征，我也来帮你找。”

“谢谢你！”小蚯蚓说，“我们蚯蚓再生出来的部分，颜色较浅，就跟我尾巴的颜色相似。”

听了小蚯蚓的话，小青蛙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间，秋天到了。

一天下午，小青蛙带着一条头部颜色较浅的蚯蚓来到了菜地里，它们沿着一堆一堆的蚯蚓粪便寻找小蚯蚓。当它们走进一片大葱地时，小青蛙忽然发现小蚯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里，皮肤上起了无数的水泡。

“小蚯蚓，你怎么了？”小青蛙焦急地呼喊着。

“小青蛙，别过来！”小蚯蚓艰难地蠕动了一下身体说，“我想到这里来看看有没有蚯蚓，没想到，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水，流进了我的洞里，我感到憋闷得很，就往外钻，刚来到地面，又感到浑身烧痛，不一会儿，就出现了这么多水泡。你知道，我们蚯蚓是靠皮肤呼吸的，皮肤坏了，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小蚯蚓，你不会死的，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你们？”

“是呀！”小青蛙说，“你看，我带谁来了？”

“是一条新头蚯蚓吗？”

“是的。”头部颜色较浅的蚯蚓说，“听小青蛙说你在找一条新头蚯蚓，我就跟着它来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的尾巴再生出来的，但我知道，我们都是蚯蚓，所以，我愿做你的尾巴！”

“是呀，我们都是蚯蚓！”小蚯蚓说，“知道你生活得很好，我就放心了，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不，我们一块走！”头部颜色较浅的蚯蚓边说边爬到小蚯蚓身边，用自己的尾巴，钩起小蚯蚓的尾巴，跟在小青蛙后面，慢慢地爬呀、爬呀，向着远离菜地的方向爬去。